我的两位语文老师

文章来源: 信息处    发布时间: 2021-09-10 17:11:19    浏览量: 2577
程书先生和汪亦伦先生是我的两位老师,程先生教了我初中三年的语文课,汪先生当了我高中三年的语文老师。  
  先说程书先生。1952年3月,我通过语文、算术两科考试被潜山县景华中学(现野寨中学)录取,插班初一下学期。程先生任班主任并授语文。他对学生循循善诱,注重培养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。一次晚自习,我完成了当日的各科作业后,正在看从图书馆借来的《水浒传》。忽然一只大手从我身后伸过来,我扭回头一看,不由一惊,原来是程老师。按规定,自习课是不许看小说的,心想这下要挨批了,出乎意料,程老师并未指责我,反而温和地问我:“看得懂么?”我低着头小声回答:“大致看得懂。”接着他指着书上的“蹒跚”两字问我:“怎么读?什么意思?”大概对我的回答较为满意,他摸了摸我的头,微笑地说:“可以适当地看点,但不可入迷,耽误其他学科的学习。”后来在一次周末班上晚会上,程老师还点名让我讲一段《水浒传》的故事。记得当时我讲了一段“三打祝家庄”的故事并得到了他的赞誉:“有声有色。”在他的鼓励下,我利用晚饭后的时间以及周日,读了不少课外书,其中包括四大古典名著。我的作文也颇得他的欣赏,每每当作范文在班上边读边评点。偶尔,我的作文还会上学校办的墙报。程先生还让我担任读报员,利用下午第一节课前十分钟给同学们读报。我喜欢阅读尤其是看报的习惯大概就是那时养成的吧。
  有个时期,地理老师请了病假,程先生代授了几节课,为帮助我们识记,他常常把有关内容编成口诀。如讲到山东的物产时,便编了个口诀:“若问山东出产某东西,烟台苹果莱阳梨,济南出产工艺品,猪皮箱子数第一。”  
  再说汪亦伦先生。1954年9月到1957年7月,我就读于桐城中学高中部,汪先生任教语文。他自学成才,工古典文学,对文学和音韵学有所研究。大段古文和诗词歌赋能当堂口诵手书,讲解要点,指点迷津。高中最后一年,正值全国语文进行改革,教材变动很大。课文和汉语分家,课文选编从先秦讲起,高中语文第五册首篇就是选自《诗经》中的《氓》。先生板书课题简略介绍《诗经》这部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以后,便流畅地背诵起来,从首段“氓之蚩蚩,抱布贸丝,匪来贸丝,来即我谋”一直背到末段“信誓旦旦,不思其反。反是不思,亦已焉哉!”我们耳听眼看,一字不差,叹为观止。先生翻译成现代诗,也很押韵,读起来朗朗上口:“无知农家小伙子,怀抱布匹来卖丝。其实不是来卖丝,找此借口谈婚事。”“当年山盟又海誓,哪料反目竟成仇。不要再想背盟事,既已恩绝就算了。”  
  先生为人谦和,能和学生平等地讨论钻研问题。新开设的《汉语》,先生从未教过,可能也不太熟悉,常和我们探讨切磋,甚至不耻下问。对学生的习作,多当面评阅,并以商量的口吻说:“这样改动是否更好一些。”偶遇佳作,当堂朗读,大加褒扬。上完《氓》后,先生要我们展开想象,将这首古诗扩写。我在扩写的文章中从人物的外貌、动作、语言、心理活动诸方面对女主人公进行较为细致的描写,为增强其悲剧性,我以女主人公投淇水而死作结尾。这篇文章得到了先生的首肯。  
  由于教材全是古典文学,缺乏时代感,与现实脱节,先生在资料严重缺乏的情况下,多方搜集,自编补充教材,刻印出来,发给我们。记得当年选的教材就有秦兆阳的特写《王永淮》和李准的短篇小说《不准走那条路》。  
总之,两位先生都师德高尚,学识渊博,爱岗敬业,诲人不倦。后来我有幸也成为一名高中语文教师,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两位先生的言传身教,两位先生功莫大焉。
本文刊载于《池州日报》2021年9月10日第A5版“杏花村副刊”。作者汪清印,野寨中学1954届校友。
文字:汪清印 校友图片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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