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中老师趣忆点滴

文章来源: 校友    发布时间: 2013-12-24 15:45:39    浏览量: 5771
      老同学戴洁才、汪济先后传来喜讯,母校野寨中学今年举行七十华诞校庆,恰逢本人忝沾同龄之光。欣喜之间,思绪又把我带到当年初中岁月。
      野寨中学(1958年设立潜山中学之前称“潜山初级中学”)座落在风景优美的天柱山南麓,面临终年清流的潜河,山右不远处是佛教名刹三祖寺,使校园环境更添几分幽静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这里实在是潜山学子求学之最佳场所。但是,最使学生们难以忘怀的是我们的老师,尤其是授课老师,估计于今多已作古,但他们当年的风采仍如一组组浮雕、一幅幅影像浮现在我的脑海,犹如昨日。
      要问当年野中哪位老师的“粉丝”最多,我们那几届同学会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黄椿年老师!”黄老师教初三几个班的平面几何。由于课讲得特别好,平面几何也成了学生最喜欢的课程之一。老同学们至今仍清楚地忆起黄老师上课时的经典的开场白。他携带着木制的两把大三角板和一把大丁字尺,中山装的大口袋里装着一端缠着粉笔头的细棉绳(用于画圆)。开始上课了,他总是肩扛丁字尺,在黑板前或站定,或走动,以较慢的语速说:“上一堂,讲的是——”,这“是”字音拖得很长,从而开始了这一节课程,我感觉犹如戏曲里优美的程式化表演那样。约五分钟内回顾了上节课的要点,紧接着开始新内容的讲授。几何证明题时,需要找出角与角、线段与线段的关系,或需要添加辅助线时,黄老师又有两句启发式的口头禅:“到哪里去找?到哪里去寻——呢?”那“寻”字也照例拉得很长。一下子把同学们的思维调动起来,并注视着老师的讲解。
      下课后,同学们在走廊里还要围着黄老师问这问那,有时老师还要去别班讲课,或者要去方便,只得急匆匆地离开。尤其是晚饭后,师生大多到校外公路上(那时车辆极少)、潜河边、老街中散步。而正开着几何课的学生总是三五成群围着黄老师求教。无论是操场上还是公路边,大家蹲下来或用短树枝、或用小石子在地面画起图形,讨论起证题来。往往晚自习开始了,这里的讨论还未结束。那时我们都是黄老师的“追星族”。这样的场面,可以说是当时野中校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。平面几何学得好的同学,到高中学立体几何和三角函数就省力气多了。这固然与平面几何的证题千变万化具有无穷魅力有关之外,更主要的是得益于黄椿年老师的循循善诱。
      我在1956年入学时是一戊班。班主任是雷云老师,他兼授中国历史。雷老师上历史课,也有他特有的程式。一上讲台,在黑板右边用粉笔先画一条黄河,再画一条长江,置于那里作“底图”备用。黑板左边写章节题目,根据讲课内容在“底图”上标注地名或箭头。有时一堂课下来左边黑板写得密密麻麻,而右边的底图竟无一线添加;有时又标注太满,只好全部擦除,再画一次黄河、长江。
      雷老师当班主任可真是负责任啊(那时班主任都极其认真负责)!从周日到周五的晚自习之后,班主任必到班上进行讲评,诸如表扬好人好事,批评违纪和不讲卫生现象,也传达学校统一活动的安排;遇有考试,雷老师也借机复习一 下历史课。那时各班采用一种让学生“写条子”的办法,反映情况。内容或表扬,或批评,或建议,或“检举”……条子写好放到讲桌上,用黑板擦压上。老师在晚自习结束后到班上边念条子边讲评。此法开始还很灵,班主任虽不能全天跟班,对班上情况也了如指掌。但不知何时,总之不到两三个星期,这项做法渐渐变了味儿,一些同学不严肃起来,不仅写了大量无关紧要的小事,有的还挟嫌报复,夸大别的同学的缺点,使雷老师讲评效果很不好。尤其是晚自习,大家都去写条子,交条子,课桌间的过道上人来人往,自习课无法正常进行。雷教师看出了弊端,即废止此法,改由找班干部或某些同学了解班上情况来讲评,从而使班务正常化起来。
      体育课老师先是黄志宏老师后来是秦世贵老师。秦老师带领学生通过“劳卫制”一事也是一桩有趣的记忆。那时我国各行业都学习苏联,体育、教育也不例外。国家体委仿照苏联的办法推行“准备劳动与卫国体育制度”,简称“劳卫制”,有少年级、一级、二级、三级、健将级,主要指标是田径中的短跑、跳远、跳高等,还有引体向上。我们初中当然是通过“少年级”。在1958年那个狂热的年代,通过劳卫制也来个“大跃进”。学校要求课余时间加紧锻炼,秦老师在体育课中给以辅导,不久就开始了全校突击性测试,为不影响学习,学校安排了几个晚上,秦老师分配好场地,如操场上一个班一块,公路上一个班一段。点上汽灯挂在树上,真所谓挑灯夜战,煞是热闹。然而我们这些农家子弟干农活都还不错,体育运动成绩多不理想。但是达标率上面有要求!为了达标,短跑时,起跑线尽量往终点方向挪动,而按秒表的同学也往后移,这样的成绩都能“达标”了。那时短跑60米,在9.6秒以内即通过。由于一“跃进”,不但都通过了,有时甚至达到健将级。好在表上只需填上“通过”、“未通过”字样。秦老师和学校也是迫于无奈,将“劳卫制”的“优秀成绩”统计上报而过了关。这件事也成为同学们多年后的笑谈之资。
      谢又安老师在教务处负责教材工作,虽未曾授课,但同学们对他印象深刻。那时学校条件艰苦,不要说现在的电脑,复印机没有,连自动的油印机也没有,有的只是钢板、铁笔、蜡纸和手推式油印机。期末辅导提纲和试卷都是人工刻印出来,而且多出于谢老师之手。他们钢板字刻得极好,令同学赞叹钦佩不已。刻钢板比在纸上写得难得多,钢板上是细密的点状斜纹,铁笔极不易掌握,若要刻出清晰的好字,不仅会写一笔好字,还要铁笔运用得心应手。由于谢老师的字写得好,同学在欣赏之余有的开始模仿了,即在旧的油印资料上用钢笔描摹,从而有的同学钢笔字水平大有提高。我班徐礼思同学终于练就一手漂亮的钢笔字,不仅在我班最好,在全校也是佼佼者。不过那时我们还不懂“书法”的概念,也没有“硬笔书法”一说,否则他去参加比赛也许能捧得个大奖呢!
      一戊班的算术课刚开始是程康衢老师教的,似乎只带了个把月就调到图书资料室去了。虽然在野中给我授课不多,但却是我最熟悉的老师。程老师也是我们黄岭村刘家大屋人,和我家是紧邻。解放前几年就开始在乡村里教私塾。程老师在程氏大家庭中排行第八,乡间人皆称“八先生”。对我来说,套一句张天翼《华威先生》开头的话,“转弯抹角地算起来”,他还是我的一位表叔,所以尊他为“八表爷”。我们黄岭小学的同学多是他上的启蒙课。在学校里我喊他“程先生”。程老师极其本分,几乎与世无争。我后来进入社会至今也退休十年了,几乎未见到过像程老师那样谨言慎行的谦谦君子。一戊班有八位同学从黄岭小学来的,其他四个班也有黄岭来的同学。不管是在课堂还是课外,程老师对黄岭小学同学并未表示特别的亲近和关照。不过,不管在那里盯面碰到,他那白净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,给人以和蔼可亲之感。我们那时也特别单纯,从未到程老师宿舍去拜访以密切乡亲关系。
      程老师在野中时间不长就调到怀宁月山中学去了,好像在那里直到退休。不过寒暑假还能在家乡见到他。程老师回家度假,从不外出串门,即使是酷暑难耐,也很少见他到屋外乘凉闲聊,也许是心定自然凉吧!后来我在外地求学、工作,回乡很少,也很难见到程老师了。2003年12月16日惊悉他以九十岁高龄逝于梅城。我因故未能回乡吊唁,撰了一幅挽联以表达我对程老师哀悼、感恩之心:“忆袪衣受业,言传身教,春风夏雨仰沾化;看冷月凄霜,雅亡德归,北李南桃俯泣悲!”托我弟(时任岭头初中校长)书就敬献于老师灵前。
      除了上述老师;还有地理课江锡卿老师,植物和动物课葛晓天老师,语文课丁慕尧和林兰桂老师,物理课的江山老师,音乐美术课的郭一琳老师,都有较深的印象,此文不一一列举了。写到这里,我真想当这些老师之面说一声:“敬爱的老师,衷心感谢您的教诲之恩!”
文字:1959届韩谭保图片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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